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毋以己之短见,评他人之陋习

时间:2020-6-9 13:34:13  来源:董新有 推荐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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毋以己之短见,评他人之陋习

执笔:祁渊子沐

新文网讯(董新有  推荐)一好友曾作小诗云:“文章千古事,得失寸心知。君未知吾意,安能解我诗?”此中狂傲之气颇甚,谦逊之态仅占其二,傲然之风却占有八;然,此却引人于读书赏字作评时不得不有甚多思量。

而今再读易安,与《词论》篇中,亦更是有其悟。

易安之才气,自少年便有诗名,才力华赡,逼近前辈,乃扫眉才子之一代词女。恰因如此,她自恃才情智慧一流,吟风弄月,讽议朝政,偏作那“无德”之女性。且于那时,尚有“自恨罗衣掩诗句,举头空羡榜中名”茧裹囚禁之性别牢笼;然,易安却破礼法之束缚,与男子彼肩,争衡文场,于文学之道路驰骋,为一叛逆之女子,更不避有“自是花中第一流,俗子胸襟谁识我!”之谓言存于身。

易安虽以花自比,然与人姿态乃为一朵“狂花”,而“狂花”虽狂,却非乱狂。易安之所以为才女,因她慧根、激情与想象,不循他人预设之正轨,具有才胆识力学,五者备于一身。清人叶燮《原诗·内篇》有云:“大凡人无才,则心思不出;无胆,则笔墨畏缩;无识,则不能取舍;无力,则不能自成一家。”然,才、胆、识、力之外,易安需得再加一“学”字。论才,易安诗词文赋无所不工,或造境、或写境,或清浅、或渊雅,或抒情、或议论,无不随物赋形,曲折当意。论胆,论识,她于《词论》中讥弹前辈,倡言词有“别是一家”之说,即为诗词立下一界碑,以而确立词体之独立自足性;更有北宋沦亡,南宋南渡,易安赋诗讽其南宋政权投降之意,机锋凌厉。论力,《漱玉词》以寻常语度入音律,平淡而山高水深,风格自成一家,予后人称为“易安体”。论学,易安与其夫德甫俩人,一同收集、考订、鉴赏金石书画,“笔削其间”,沉潜于此道三十馀年,学殖丰厚,见闻广博,增以一“学”字,称之为金石学家,亦毫不为过。

而“才锋大露”,且于花中钟灵毓秀,生而异秉,更有得天独厚之恩惠者,于性情之中,必定留有傲骨天成之迹,其狂傲之气亦更甚矣。

虽自古有言“不相菲薄不相师”。然,易安“菲薄”前辈,历评诸公歌词,皆摘其短,无一幸免。十足予人以自恃其才,藐视一切之感。更有评其父之师东坡“以诗入词”乃为“句读不葺之诗尔”,为不协音律者。

易安于《词论》中有言:“往往不协音律者何耶?盖诗文分平侧,而歌词分五音,又分五声,又分六律,又分清浊轻重”。亦,词为歌词,音乐为其魂,一切应当以可歌为本,歌词不可歌,不美听,即不是本色当行之歌词。易安论词以音律为圭臬,并以此为推演而得有一问:即歌词不同于诗文,又如何能以诗为词?歌词虽“小”,但若要当行本色,则应精研歌词之声律、宫调,以“能歌擅天下”。若仅是“酌蠡水于大海”,以余力为之,则此歌词仅可为“句读不葺之诗”。然,此持论实则直谪东坡。

东坡词中确有“不协音律”之作,如《念奴娇》、《水龙吟》等;然,东坡并非不解音律。他尚能歌古《阳关曲》,且于《东坡乐府》中录《阳关曲》有三,平仄与王维《渭城曲》若合符节。另于今《苏轼文集》录有一首《书彭城观月诗》,其云:“‘暮云收尽溢清寒,银汉无声转玉盘。此生此夜不长好,明月明年何处看。’余十八年前,中秋与子由观月彭城,作此诗,以《阳关》歌之。今复此夜宿于赣上,方迁岭表,独歌此曲,聊复书之。”“歌”得如何,不得而知,但既云“歌”,则定然依了《阳关》之节拍。且东坡于《阳关曲》之三叠歌法别有精到辨析;然,此并不可引论为:东坡于音律之造诣极高。因其所歌古《阳关》乃是“声诗”,“但用和声抑扬以就之”,距易安所标示之音律矩矱尚远。

另,于《词论》中被易安所指摘者,除其父之师东坡,尚有诸多当朝词者无可幸免。更有被作对嘲之者,曰:“露花倒影柳屯田,桂子飘香张九成”。亦,此且兹引《词论》原文为证,其言:“王介甫,曾子固文章似西汉,若作一小歌词,则人必绝倒,不可读也。”又言:“乃知别是一家,知之者少。后晏叔原、贺方回、秦少游、黄鲁直出,始能知之。又晏苦无铺叙;贺苦少典重;秦即专至情致,而少故实,譬如贫家美女,虽极妍丽丰逸,而终乏富贵态;黄即尚故实,而多疵病,譬如良玉有瑕,价自减半矣。”可见,词乃“语工而入律”之“作家歌”,乃声乐与文情之合一,词“别是一家”中应含有:协音律,美声情;主情致,贵典重;尚文雅,贵浑成;重铺叙,资故实;崇富贵,重气象;此之五者。故,据易安之言,若欲达声情之美,须谨守应歌之尺度,所谓“绳尺之中,自有天籁,羽宫所在,能移我情”。易安严于声律,“偏于以音乐之观点立论”,可若之于戴脚镣应节而舞,因其难而可贵。

易安以立于前辈巨人肩之姿,为词立下诸多拘忌。然,南朝钟嵘于《诗品》有言:“文多拘忌,伤其真美”;钱钟书论《文镜秘府论》时也有言:“调声属对,法如牛毛,格如印板,徒乱人意;其于吟事,真类趣令无病而不问死活者。苟服膺奉持,把笔时局促战兢,误以诗胆之小为诗心之细,幸得成章,亦只非之无举、刺之无刺,奄奄无气之文字乡愿尔。”

故而,词虽艳科,无伟美之观,东坡予词注以诗人之言志情怀,“一洗绮罗香泽之态,摆脱绸缪宛转之度,使人登高望远,举首高歌,而逸怀浩气,超然乎尘垢之外。”东坡援诗以入词,拓宽词境,提高词品,虽“要非本色”,然,本色乃相对之物,而非绝对。如《庄子·逍遥游》所言:“天之苍苍,其正色邪?其远而无所至极邪?其视下也,亦若是则已矣”。予词之观照,如之观天,词之本色与天之正色,皆有同一视角,不可以绝对言之。东坡于婉约之外,以诗人之豪情抒述胸臆,开拓“横放杰出”之豪放词,“指出向上一路,新天下耳目”,虽为“别调”,亦何尝不是“别是一家”?且文体异途,却时有相交相融。即以词为论,铺叙乃为赋体之手法,柳永援赋以入词,铺叙展衍,使其慢词之魅力尽显,若柳永株守词为词,赋为赋,又何以有“变旧声作新声”?尚以此论据而言之,易安言柳永《乐章集》“词语尘下”,言东坡词为“句读不葺之诗尔”,极显武断。

古今亦如是,诸领域有才之人皆喜比而较量,易安酷评东坡,何又不是较量?易安以音律为利器,一言击中东坡之要害,然,“音律”于她亦也成为遮蔽。东坡那“天趣独到处”,“向上一路”之精神,易安未可观之,至于东坡“新声”之力度则更非易安所能领悟。天才之眼大多高于顶,易安偏执之论,便是如此。

钱钟书曾于《管锥编》一书予曹植诋诃文章之观点作尖锐批判,其曰:“盖作者评文所长辄成所蔽,囿于我相,以一己之优工,为百家之衡准,不见异量之美,难语乎广大教化。”此言语用以移评易安亦十分如是,易安擅倚声,却“囿于我相”,缺乏“异量之美”,是以圈地自负,狂傲之气凛冽。

故且记,不以他人之高而蔑己,不以自身之优而蔑人,不可以自身之短见,评他人之陋习,孰不知,其不为己人之无知矣。


审核:薛成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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